<<以下內容有嚴重劇透,請謹慎觀看>>
烏黑的畫面裡只有一道微弱的光一閃一閃的發亮,原來有人試著點燃蠟燭,用來拜佛,然後誠心敬拜。挖玉石除了努力還要運氣,雖然挖玉石的人的希望跟那個燭光一樣渺小,但他們還是寄託著那心中的信仰,希望可以帶來不同的命運。此時的天,依舊被黑夜籠罩著,開著錄音機裡的佛經,人們開始洗臉刷牙,之後就踏上崎嶇的山路,前往玉礦。導演一路用搖晃長鏡頭拍攝出那遙遠又艱辛的路途。本部片的預告就是這個畫面,看似漫長,但畫面裡的人實際經過的路必定更為長遠。
抵達了玉礦後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發動引擎,鑽起石頭。也沒忘要燒香拜佛,在一旁挖過玉石的山壁凹陷處點起蠟燭,燒起香。天際的光一點一點的亮起來了,但人們無暇看美麗的黎明,還是面對著山壁裡的石頭,希望盡快挖到上等好玉。到了白天沒了機器,一樣用槌子跟釘子,靠著鐘擺原理土法煉鋼。
中午吃飯,需要大量的白飯來補充消失的熱量。吃鹹一點,配個辣椒比較好下飯。有時有個好喝的湯,有時也有難吃的肉,不變得是大夥兒總是吃得津津有味,邊說著挖到玉石明天就會有肥豬肉吃,而明天何時到來?
吃完飯打個盹,看看影片。偶爾簽個樂透。不時說著以前的蠢事損對方。生病了就讓他做些比較輕鬆得差事。晚餐記得留給不在的人一些。難免有時候為小事吵架,但最後大家還是和好如初,互相照料。
有時打電話給家裡,問問家人是否安好,田裡稻米產出如何,通知說匯了一些錢給家裡還債。無論還有多少債要還,兒子想學電腦就讓他去,女兒想要耳環就會有求必應,還補充說爸爸會買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服給女兒,記得幫爸爸祈禱工作一切順利。雖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拜科技所賜現今的人們可以看到或聽到遠在地球另一角落的家人,算是比古人多了這個幸福吧。
但生活也不是僅止於此而已,得打聽有沒有政府的人要抓,林務局與環境保護協會的人有沒有在巡邏,甚至冒著玉礦崩塌的危險在那工作著,實際上也有不少人在那種意外事故中死去,或是得了瘧疾而死亡。這就是挖玉石的人。
挖玉石的人是趙德胤導演的第一部紀錄片,但導演說其實跟之前的電影表現方式沒有什麼差別。的確,觀看後也覺得這一部紀錄片跟導演之前所拍的電影說故事的方式確實差不多。用大量長鏡頭表現出漫長的日常中的等待,看似沒有什麼事在發生,但其實故事正在發生,最後像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快速轉折,來到結尾。是導演的電影拍得像記錄片?還是紀錄片剪得像電影?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哪個才是真似乎也不重要了。
今天有個人問導演說每次都拍緬甸的主題,觀眾看了會不會膩?其實趙導曾說過一句話,所有的道理通了之後是一樣的。而這一部看似離台灣遙遠的故事,其實退一步來看每個人不也像個挖玉石的人,不也像希臘神話裡的西西佛斯?生活簡單來說也不就衣食住行。生命最終不就也無風雨也無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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